清寂——中
OOC预警
内有私人设定，介意者误入
【中】
这边虽是闹市区，清净地倒也不难找，记得旁边那个巷子里就有家集僻静与昏暗为一体的清吧。
“康辉，你不应该来！”
董卿说得严肃认真，尽管神情看不真切，但已足够让他心慌。
这么久没见甚是想念，来时路太短没看真切她眼里的神色，只是觉得她更单薄了，此刻半低头的他只能瞧见她清冽的嘴角。
“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。”
＂那你见到了，现在的我饭来张口，有大把时间陪小朋友学习、陪父母喝茶聊天，我很好，所以明天一早就回北京吧。＂
＂这次我出来请了近一周的假，另外我还在帮你跟台里交涉。＂
＂你疯了，这件事是你一个毫不相干的频道主任能插手的吗？＂
＂任何事都不是这么对你的理由，你倾尽所有的节目，就这样被一一＂
这是董卿最不愿看到的，压着声急地打断他。
＂康辉，算我求你，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，到此为止可以吗。＂
她这话说得毫不留情面，说完便要往出走，康辉抓住她手臂，被这没良心的话气得血气上涌，终于抬起的眼里发着狠戾。
“这是你真心话？不想跟我有丁点关系？”
董卿撇过脸，挣甩开他，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就这样挺好，回吧。”
他愣愣地望着她大步消失在眼前，让他如此难堪偏偏奈何不了她分毫，甚至不忍有一丝责备。但是被心尖儿上的人坐在心脏上结结实实一刀捅到底，这样的疼痛让他呼吸艰难，手边两杯调酒一饮而尽后回到酒店又叫了一瓶，脑子里混混沌沌浮现的都是笑的她、流泪的她、侃侃而谈的她以及不留余地的她，恍惚间她又幻作把刀影，一触就碎，一碰就痛。
到家后的董卿脸色更难看了，最后他眼里的悲戚直叫她鼻头发酸，心拧巴在一起。
“囡囡，刚刚你那么匆忙是去哪里了呀。”
母亲还没回房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她，看她回来把眼镜摘下放到一边，从厨房捧出一碗馄饨。
“晚饭都没吃几口。”
把她按坐下来，勺子递到她手上，但她也只是胡乱地搅着紫菜虾皮，半天都没往嘴里送。
“要说说吗？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，是有什么不舍吗？”
她摇摇头，跟个孩子一样倒在母亲怀里，下巴埋进母亲肩窝。
“康辉来了。”
“工作还是专门过来找你的？”
“姆妈，我觉得刚才那话说得重了，伤了他。”
只言片语间金女士便了然来龙去脉，自己闺女的脾性还是清楚的，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来是钻进死胡同了。
“囡囡啊，重要的是你怎么考虑的，他又不是小孩子，在你们单位这么多年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。”
“我？我还有选择的空间吗？”
她冷哼一声，缓缓闭上眼，泪顺着眼角滑落，笔直滚烫地滴进金女士的手心，她什么都没说，微不可闻地叹口气，下巴抵着女儿的额头，眉头紧锁，搂紧了几分。
从她二十多年前踏进北京城的第一天起，他们老两口的心就一直悬着，他们不图名利，一脚已经跨进棺材的他们无非就是希望女儿能够活得自在些，没有那满墙的奖杯、没有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词甚至没有那些垂涎于她的眼睛，她依然是他们唯一的宝贝。可他们的宝贝，这些年挨过的骂是受过奖的好几倍，众人高兴时夸她知进退懂分寸、腹有诗书气自华，不高兴时那些污秽肮脏、不堪入耳的骂名不知道陪了她多少不眠之夜。刚走一个密春雷又来一个康辉，此刻她只是一个自私的母亲，希望女儿远离一切纷争，不要再遭一次灭顶之灾而已。
第二天临近中午康辉清醒过来，翻过手机，一条清晨7点发来的信息。
“康帅，昨天战果如何？”
电话里经她的提醒，他思绪才慢慢回拢，仔细回忆出昨天她的每个细微动作，揣测字面背后的意思。
“你来找我时不就跟你说过，她现在肯定是能躲则躲，你不是做好心理建设了吗，为什么还是被秒成渣渣。”
“抱歉抱歉，她那些话对我的杀伤力太大了，你说的我完全没想起来。”
“哎，也正常，暂且不说她狠起来嘴巴有多毒，就凭你爱了她这么多年，还不被她拿捏得死死的。”
简单的午休后，董卿夹起一本书走到常去的咖啡馆2楼，背对着人群有个面对窗外竹林的绝佳位置，不曾想今天工作日还有人跟她抢。
无妨，他旁边还剩下一个位置。
刚落座，瞟见他侧脸她肠子就悔青了，心里已经把好友骂了千八百回，偏偏还得露出一副端庄的笑容，委婉地戳破他密谋的偶遇。
“康主任，这次是做足了功课嘛。”
歪头打趣的她跟昨天判若两人，他涨红了脸，顿时又开始手足无措，我……我的半天也憋不出第二个字。
“嗯？”董卿轻皱起一对秀眉，不怒而威，“你喝酒了？”
“喝了一些。”他故意扭过头不看她，理智总算是回来了一些，“昨天你把话说到那份上，我不应该喝些酒表示尊重吗？”
“你！”
“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心思的？”
“你来朗读者的时候。”
“去年？”
董卿点点头，好看的眼睫落在他手旁的文件袋上，是一个封着的牛皮袋，面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日期。
“那你肯定猜不到我是多久前喜欢的你，是你来台里的第7年，08年我们第一次非正式合作的时候。”
她细细端详起眼前这个男人，思考着偷摸把一个人放心里十多年是怎么做到的，那个时候他们还算年轻，她刚跟程前结束，跟密春雷也还只是点头之交，甚至对爱情还带着理想主义的憧憬。虽然没有如果，但是她也想知道当时选择了他如今会有什么不一样，应该是不一样的，至少，干净吧。
“那一年你跟周涛的竞争我看在眼里，却无能为力，能做的只有在专业上加倍努力，但还是晚了。你结婚台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，不包括我，但是你告诉了撒贝宁，恰巧那天我们一起喝酒，他多说了几句，其实知道也是个把你捧在手心的人还挺安慰的。当然偶尔也会有为什么不是我这类的荒唐想法，不过我了解你，既然做了决定就是认定了。不曾想我们后面会有那么多合作，每一次，每一次合作的时候我既紧张又兴奋，偷偷看你是真的，但也怕你看到我偷看你，你说我不温不火的时候肯定没想过我也会有如此热烈的情感吧。”
他说这些的时候，坐得笔直端正，双手握成空拳端放在腿上，不像是诉求情感，正经得让她怀疑他在做报告，眼睛虽直直地盯着她，却没有掺杂让她难堪的欲望，一派柔和的真诚。心里不可能不动容，她一直形容的平淡无味如今品着倒觉着是奶香四溢，是能让她从潜意识里升出安定的味道。
“康辉，谢谢。”
谢谢你不计得失捧出的一颗真心，但是，她不能这么自私，他一路走来有多难，他们现在就有多绝望。
“不过，我想我们还是不合适，你值得个更好的人。”
人在最不希望的结果面前，反倒是最平静最冷静的，一如现在的他。
“还是谢谢你这么直接地告诉我，这里面是我这些年写给你的信，请收下吧，再见，董卿！”
这次换做她目送他的背影，此刻，她清晰地听到世界崩塌的声音。
